［叶黄］禅食
去年收录在《 parallel》里的最后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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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姑娘的支持，今天看到销量简直吓了一跳。
01.
第一届世界邀请赛，电竞局从联盟中选出十二位最强选手组成国家队代表中国出战瑞士。国家队在北京集训14天，经过十二天高强度训练，大家显然有些承受不住。毛主席教导我们要劳逸结合，叶领队勉为其难地给大家放了半天假。姑娘们用买买买解压，以王杰希为代表的男团去泡温泉做个足疗放松放松。
然而在这种大和谐大繁荣大欢乐的形势下，竞技中心还有一个苦逼的人。黄少天从前天下午开始就感冒，在大家都出去浪的时候，他只能在宿舍里睡觉。
好热。
黄少天翻了个身，背上出了好些汗，把身下的床单都打湿了，全身都被汗弄得黏糊糊的。头还有点晕，想翻身再睡一会，却被胃里发出的咕噜咕噜声折磨得睡意阑珊。
枕边的手机响来起来，黄少天闭着眼睛去摸，迷迷糊糊接起来，是喻文州的电话。
“少天睡醒了吗？退烧了吗？饿不饿？”
“嗯，已经没事了，队长。”
他在床上翻过来又翻过去，怎么躺都不舒服，最后用脚把缠在身上的薄被子蹬下去，大字型平躺在床上。
“我这边有点堵车，晚饭可能赶不回去了，我打电话问过叶神他还在宿舍，已经拜托他照顾少天了。”
“嗯，没事，又不是小孩儿，我就跟老叶混了，队长你好好玩，不用着急回来。”
挂了电话本来还想在床上赖一会，奈何实在忍不了胃里发出催命般的鼓点，只好翻身下床洗了个澡。
黄少天带着满身水汽去找叶修，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把他肩膀上浸湿一大片。叶修叼着烟，在电脑前写着什么东西，看见他这样站起来去卫生间里把自己的毛巾甩给他。
“怎么感冒的不知道啊，还不擦干。”
语气中有些埋怨还有些不宜察觉的小关心，黄少天笑嘻嘻地接过毛巾，站在他身后擦发头。柔软的毛巾上一股叶修的味道——烟味。
“咳咳……”嗓子突然干痒，他突然咳了起来。叶修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掐了烟，又把屋里温度调高了两度。
黄少天搬了把椅子过来，双腿跨在椅子上，手臂搭在椅背上，把下巴也放上去，一只手掏出手机。用XX地图搜附近的美食，都是些大同小异的东西，呷浦呷浦，真功夫，吉野家，三十分钟到，五十元起送。
图片上的菜肴色泽鲜艳，垂涎三番，可是完全吸引不了一个感冒中的人。
没食欲！黄少天刷了两页开始不耐烦了，用小腿踢了下叶修说：“要不订粥吧。嘉和一品，老叶你吃什么？”
叶修正好写完报告，他合上电脑说：“叫什么外卖呀，这片儿我熟着呢，走，哥带你去好吃的。”
叶修带着黄少天出门没打车没坐地铁，在楼下那一片胡同里转悠。槐树枝从老墙里伸出来，墙根底下的石板路上长着青苔，胡同里都是光着膀子撸串的男人，操着一口儿话音的京片子。狭窄的胡同里，骑着电动车和自行车的人在身后不停的按着喇叭。
黄少天因为病也因为刚睡醒脑子还不是很清醒，缩着肩膀，垂着头，整个人都不太精神。叶修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头，吓了他一跳，还没等他张嘴骂，叶修绕过去搭上他的肩膀，说：“打起精神啊，带你吃好吃的去。”
黄少天吸了吸鼻子，把口罩摘下去，从兜里掏出面巾纸擦鼻涕。桑拿天还没过，空气里又潮又热，不戴口罩的人都觉得热得难受，叶修分明看见黄少天的下颚上正淌着汗水。
他把黄少天的口罩摘了，扔进垃圾桶：“别带了，不怕你传染。”
黄少天鼻音很重还有点蔫儿：“预防病毒！文盲！”
“嗯，你有文化，有文化你别感冒啊！”
黄少天张张嘴，想说什么，奈何嗓子不同意他说，又咳嗽起来，只好用眼神反抗叶修。叶修被他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逗了笑了，像一只张牙舞爪却没什么杀伤力的奶豹子，嗯，猫科的。叶修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毛，哦不！顺气。
这才对嘛，打起精神来。
黄少天长长叹了口气。感冒对于他绝对是个生不如死的病，前两天咳嗽起来不分日夜嗓子发炎，根本没法说话。整天跟叶修大眼对小眼。
昨天下午黄少天第三次看着叶修欲言又止之后，叶修终于受不了他在自己面前唉声叹气，欲言又止的。以为黄少天有什么难言之隐，勾着他的脖子把人带到训练室的角落里。黄少天认真地看了他两秒钟，刚张嘴要说话，就摇头叹气，翻了个生无可恋的白眼，又盯着叶修看。
窗台上有盆蝴蝶兰，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光阴斑驳，叶修听见自己的心脏痒在扑腾扑腾地跳，心尖上像有一根羽毛轻轻地在上满拂动，痒痒麻麻的。
黄少天三番五次欲言又止，叶修急了，问：“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只见黄少天的嘴皮子动了动，没出声，叶修疑惑着，仔细听，听见他如蚊子般的小声音说什么“失身”，叶修心里咯噔一声，反射性回了一句：“什么！”
黄少天哑着嗓子，很费力地说：“感冒、失声了。”
“……”
02.
叶修带他去的是胡同里一家小店，外表看起来其貌不扬，可是进去之后发现被人桌上的菜也很一般，心里有点失望。他一手托腮一手随意翻着菜单，注意到叶修的目光，抬头瞥了他一眼：“干嘛？”
“没事儿，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你不说话，我都不习惯了。”
黄少天的嗓子比前几天倒是好多了，说话是没问题，只是声音有点哑不负从前那种清亮的声线。懒得跟你说话，黄少天说。
菜单只是一张简单的A4打印纸，没什么好看的，上面也只是各种普通的粥。叶修喊了一声：“老板娘点菜。”就看见穿着花围裙的中年女人从厨房里钻出来，拿着纸笔过来。
“一碗白粥、一碗小米粥、一盘腌萝卜、一盘土豆丝。”
叶修都没看菜单，也没尽到绅士精神问礼貌又客气的问黄少天吃什么，看样子对这家店很熟。
“他们家的清粥配小菜，开胃又爽口，就算感冒没有什么胃口，吃下去也能让你神清气爽！”叶修的语气有点像电视购物里推销998的广告，言语间那个自豪劲儿让黄少天都不得不怀疑这简陋的小店有叶修百分之一的股份。
黄少天“切”了一声：“要是不好吃，老叶我回去就把你奸了了！”
“……”
“用锅煎……”
说话间菜就上来了，天青色瓷碗里盛着奶白色呈胶状物的白粥，米粒颗颗分明却又粘在一起。还没等黄少天伸手叶修就舀了一勺到自己嘴边，吹了吹，黄少天刚要骂他不知道照顾老弱病残，叶修就又把盛着白粥的勺子递到他嘴边：“尝尝！”
黄少天被他这个动作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张嘴咽下去。
米香味儿立刻将口中的苦涩冲淡了，满嘴都是粥的清甜味儿。
食欲大开的吃货省人民连刚才被叶修的小动作弄得不好意思都给忘了，拿起筷子又夹起了小菜，那是一份爽口萝卜丝，水萝卜事先用盐腌过去了萝卜本来的生涩味儿，再用白醋、白糖和少许盐同拌。萝卜丝生脆，汤汁酸甜，吃起来开胃爽口。
白粥也是有讲究的。淘米之后要腌米，用花生油和盐搅拌腌制，这样的白米能开花，才能让粥米粒粒分明，饱满绽开，使煮出来的粥更香滑。用冷水下米，旺火煮沸。
另一只碗里盛着的是黄灿灿的小米粥，乍看是一碗粥，细看清水米粒游离，水是水，米是米。黄少天用勺子捞了两下，颇有些嫌弃，问他：“这是稀饭啊还是米汤啊？”
“这个是粥！病号粥！”
大米粥开胃，小米粥养胃，黄少天喝了两口白粥了也应该开了胃，还是喝小米粥对他好，叶修这么想，把桌上的两碗粥掉了顺序对他说：“你吃我这碗。”
黄少天一愣，看着叶修深色坦然地拿勺子吃自己喝过的粥。
间接接吻。
黄少天听着自己的心脏在咕咚咕咚的狂跳，只觉得脸颊烫得很，默默低头喝粥，不再说话。叶修见他快把头低到碗里了，就用手指勾起黄少天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黄少天满脸通红，叶修心想他不是发烧了，就把手搁到了他的额头上摸摸。
“不烫啊，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
黄少天一口粥呛在了嗓子里，仿佛要把肺里的空气都咳出来，咳得泪眼朦胧，叶修的脸在他眼前呈现的是800度近视的模糊程度，可是他却觉得格外好看。
这世上有两件事隐藏不了，咳嗽和爱一个人。
03.
午餐的时候黄少天坐在食堂里，看着餐盘里的菜有点难以下咽，米饭很硬，香菇炒肉勾芡得跟浆糊一样，花生猪手汤半温不热。前几天只是觉得它虽然没法跟蓝雨食堂比，但至少还是能吃的，昨晚不过是跟叶修喝了一碗粥，今天再看这些，怎么都觉得咽不下去。
黄少天拿着汤勺在汤里转来转去，画圈圈诅咒叶修。国家队下午的训练是从两点到五点，五点到七点是用餐时间，往日一结束训练就往食堂跑的人今天却在电脑前磨磨蹭蹭。
好不容易饿着肚子忍了一下午，黄少天回房间洗澡换了个衣服，关门时正好看见叶修也要出门，俩人相识一愣，几乎是异口同声问对方：“你干嘛去？”然后又一起笑了，叶修说：“今晚带你去个好地方。”
黄少天的手扶着门框，眉眼带笑，朝叶修吹了一个口哨。
出门的时候碰上了喻文州和王杰希，俩人从外面回来，看到他们俩，喻文州问了一句：“少天这是要和叶神出去吗？”
叶修勾着黄少天的脖子把人帮自己身边带了带，没等黄少天回答他说：“小话痨说不了话心情不好，带他吃点好的，犒劳一下。文州你跟老王自己解决吧，食堂今天好像有白斩鸡。”
喻文州点头，笑容中带了几分“不可说”的意味，等到黄少天和叶修已经走远了，喻文州回头看了看外面埋怨了自己一句：“忘记提醒他们要带伞了。”
王杰希冷笑一声：“没关系，让他们浇一浇也好。”
正值晚高峰，这一路堵得黄少天直骂娘。说了不下二十遍如果不好吃就要吃叶修。叶修怕抽烟呛着黄少天，只好忍着烟瘾直打哈欠，听到他的话就把胳膊伸过去说：“哥这一身骨头小狗都爱吃。”
黄少天又翻了个白眼，掏出手机来刷微博，单手托着下巴。他的胳膊正好贴着叶修的小腹，软软暖暖的。
他们去的是六环边上的一家私家菜馆，外表是一座不起眼的四合院，古典的中式建筑风格，回廊两侧栽种着竹子，天气低沉，阴风吹得竹叶滋滋作响，说不出的静谧与幽寂，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
出门时那一层低矮的乌云在他们到餐厅的时候终于积攒到了爆发点，大雨瓢泼而下，他们坐在临窗的位置，听雨而食，颇为风雅。
菜式是早就定好的，服务员按照凉菜、热菜、汤羹顺序端上来。寿字鸭羹、翡翠虾环、燕窝四件、海米珍珠、红烤菜摆了一桌子。
最后一道压轴菜上有点特别，穿着素色旗袍的服务员端着被用白瓷盖子盖着的菜肴走过来，菜放到桌子上却不打开，而是站在一旁说：“这道菜叫‘黄花凉’，古时候在东南地区，清炖黄花是一道必不可少的菜肴。‘等到黄花菜都凉了’，意思是当主客都畅饮过后，忘记了最后一道醒酒美味，就会有客人等不及问，为什么黄花菜还没上来，都凉了’”
服务员掀开了白瓷盖子，汤盅里漂浮着干枯的黄花菜，在乳白色的汤中碧绿的葱花作为点缀，香气扑鼻而来。
“‘等一个人久了，就像菜席上等到黄花菜都凉了还没来一样。黄花菜向来是作为酒宴中最后一道菜，最后一道菜都凉了，可见来得太迟。这道菜是我们老板送的，一来是作为压轴菜醒酒，二来愿各位能珍惜眼前人。”
叶修笑了笑，用汤勺给黄少天盛了一碗，推到他面前说：“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送菜的事儿，不知道老板身上发生了什么。”
黄少天抿了一小口汤汁，甘鲜的味道在口中慢慢化为黄花菜特有的微苦。
“或许是因为带了我吧……”话一出口，黄少天就感觉氛围不对，好像‘明日黄花蝶也愁’是送给他和叶修的偈语一样，于是话锋一转问：“老叶你对这里很熟？常客？”
“不啊，这家菜馆很难订，每天只接待三桌客人，提前三四个月都不一定订得着。”
“老叶你为了请本少一顿预谋了几个月了？”重音强调了“几”字，黄少天挑眉，带着明显开玩笑的语气。他淡淡地说：“嗯，也没多久，六七年吧。”
叶修的答案看起来不过也是随口一说骗他玩儿呢，但叶修自己知道这句话可是真的。有一年嘉世客场对微草，比赛刚结束就被叶秋给带到了这家餐厅，那天叶修刚好吃了一道荷花酿，甜而不腻，荷花的清香和酒糟醇香混合在一起，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带黄少天来尝尝。
心中咯噔一下，叶修意识到自己这辈子算是栽了。
后来有很多次黄少天和叶修同在北京的机会，叶修想约黄少天吃那道荷花酿，打电话去定位置总是约不上。后来有几次订好了位置，可季节都不对。这次退役回家之后就打算用些关系插队，没想到叶修正好听到叶秋取消了和客户的饭局，总算是带黄少天吃上了这顿饭。
对于叶修来讲，有黄少天在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他以为这顿饭吃饭雨就停了，然而他们走出去的时候，发现天上飘着些蒙蒙细雨。黄少天走了两步，被突然袭来一阵冷风吹得打了个冷颤，走在他身后的叶修看见了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黄少天罩上。
黄少天吸了吸鼻子，自然而然地穿上了叶修的外套，偏偏嘴里还是拒绝的：“本少身强力壮，需要吗？”
“是，不需要，病号儿大大。”
天完全黑下来了，头上还飘着小雨，这条路相对背，行人稀少，路灯好像都坏了，下着雨连月光都没有。没有车辆，没有路人，只有他们。开始两个人只是隔着一拳距离并肩走着，偶尔胳膊和胳膊撞到一起，手掌会摩擦到对方的手指。
拐弯儿的时候，叶修突然跨了一步走到黄少天前面，拉住了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慢慢渗入皮肤，黄少天慢慢向上滑动手掌，手掌和手掌贴合在一起，自然而然的十指相扣。
你不用说，我不必问，我是知道的，就是知道，知道你也知道。
04.
他们从餐馆走了半个小时才进地铁站，本来身上就湿淋淋的，再加上地铁里的空调凉得钻心，导致黄少天第二天高烧三十九度，烧得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叶领队皱着眉看他的体温计，一把把准备起床训练的人按回床上，命令他睡觉，把空调调高了两度，才一步三回头地去训练室。
依稀能听见窗外的雨声，黄少天迷迷糊糊地睡着，期间听见有人进来，把手放在自己额头上，然后又出去。叶修最后一次进来时黄少天已经睡醒了，正靠在床头刷微博。
外面的雨还没停，黄少天看着窗外发呆，突然说：“想吃火锅了。”
叶修坐在他的床上，把装着清粥小菜的托盘递给他。他的肩上沾了很多水，可是装着食物的塑料袋却是干的。
“想吃就吃。”叶修说。
“那说好了，明晚去吃？”
“明晚不行，领导要给咱们践行。火锅啊，等咱们夺冠回来的，东来顺全包下来。”
嗯，反正余生那么长，我们来日方长。
05.
北京集训最后一天，出发去苏黎世的前一晚，电竞局领导在北京饭店给国家队践行。电竞选手的酒量众所周知，领导们便没有勉强他们，每个人就喝了小半杯白酒，客套地说了些荣耀出征，凯旋而归之类的话就回去了。
饭局结束的并不晚，出来的时候七点一刻，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正值晚高峰，叶修让司机在路边停车，他们走后门的小胡同，否则掉头回来还得堵。
一行人在路口下了车往宿舍楼走。孙翔在队伍最前面唱着：“就这样被我征服……断了所有退路。”唐昊在他身边跟着他一起嚎，周泽楷在孙翔旁边看着他们，怕他们摔倒。喻文州低声笑着，不知道王杰希跟他说了什么。
黄少天和叶修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半杯白酒下去叶修感觉到自己脚下轻飘飘的。黄少天倒是还好，虽然有点晕晕乎乎，可还能在叶修身边是嘲笑他走路的姿势像企鹅。
方才刚下过一场阵雨，地上还有未干的积水，空气里氤氲着湿气。夕阳从乌云后面露出脸来，余晖迎面照来。
黄少天跟叶修抱怨这次没吃上火锅，又从广式火锅的做法说到什么样的鱼肉涮起来最好吃。叶修在他身边听着，没出声。余光看到叶修的侧脸的线条在夕阳的照射下异常柔和，心里暖暖的，他突然想起来前天和叶修去吃私家菜时，叶修特意避开了汤上飘着的葱花，开口问他：“老叶，你有什么不吃的菜嘛？”
“有啊，葱花和香菜。”叶修的酒劲儿缓过来了，却还装作站不稳的样子故意往黄少天身上靠。
“卧槽你竟然不吃香菜。”
“香菜是黑暗料理！”叶修见黄少天并不反感他的靠近，就变本加厉起来把胳膊搭在黄少天的肩膀上，搂着他的脖子，问：“你呢？除了秋葵。”
“蒿子杆、茴香、芹菜。”黄少天一口气说出几样青菜，想了想又补充说：“有股怪味儿。”
“哦，都是我爱吃的，尤其是茴香馅儿饺子。”叶修想了想，小声嘀咕着：“我爱的吃你都不爱吃，你爱吃的我都不爱吃。”
黄少天转头看叶修，问他小声嘀咕什么呢，跟绕口令似的。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夜风吹起黄少天的头发把叶修搔挂的很痒，他笑了，低头在黄少天的耳边说：“我说，以后吃火锅，蔬菜拼盘不用浪费了。”
黄少天停下来看他，眼中有不明的情绪在浮动，两颊通红，嘴角忍不住往上勾，想忍着不笑又憋不住。心脏在扑通扑通得狂跳，快得要跳出自己的胸膛，这样一句近似表白的话一直在黄少天的脑中萦绕不去，全世界好像都安静下去了，只有这句话反复播放。
想着快点离开叶修身边，却高兴得几乎忘了怎么走路，黄少天不仅让左腿和右腿走了一个交叉步，还顺带着踩了叶修两脚。然后一路小跑奔向夕阳的光芒中。
“踩到人了也不知道说声谢谢。”
叶修在他身后喊。
日暮时分，天上迭起的云层，大片大片深深浅浅的紫色铺满了整个天际，紫色和红色的余晖相交在远处云端。朝夕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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